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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上。基神下章就會正式登場。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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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識相的怠慢,因此來找她興師問罪的?!

……她果然還是那個買什麽彩票都不會中獎的運氣衰到死體質吧。應該每天一清早起床後就立刻轉發一條錦鯉保命的。

這麽想著,米斯緹沒有意識到她的臉已經垮了下來,露出“糟糕我要倒大黴了腫麽辦在線等”的可憐相來。

誰知她面前的這個身材頎長、膚色蒼白的年輕黑發男人,永遠只會做出出人意表的事情。

“很好,”他勾起唇角,突然沖著她露齒一笑。

他的表情似乎永遠那麽冷淡而壓抑,又仿佛帶著一點乖戾和邪惡的小小色彩,但他笑起來的時候,面部所有清晰得如同雕刻的淩厲線條突然都柔和了許多,雖然那種隱約而令人心驚的感覺仍然存在。

“你不跟托爾走是對的。”他冷笑道,綠色的眼眸裏散發出一種難解的光芒。“他不值得相信。”

聽到這個男人對托爾?奧丁森的評價,她微微有點吃驚。

並不僅僅是因為他對明顯長著一張正直好人臉的托爾·奧丁森先生的差評。

而是因為他聽上去跟托爾·奧丁森好像熟稔得很,又彼此沒那麽親近——那是一種好像已經和他認識了很久、彼此之間了解得不能再了解的語氣,但在這種語氣之下說出來的話卻是徹頭徹尾的差評。不過雖然是這種惡評,他的口吻卻並不如何激動——而按理說,能被一個人這麽評價的只有他的仇人;而正常人在提起自己的仇人時,一般都是不會使用如此平靜的語調的。

……所以說他們兄弟倆之間到底是兄友弟恭還是相愛相殺的關系啊!

她凝視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他看上去和托爾·奧丁森差不多年紀——但長相卻完全是地球的兩極一般。他脆弱,蒼白,削瘦,陰郁,敏銳,易碎,驕傲,冷漠,不動聲色,高深莫測……假如說托爾·奧丁森像是燦爛的太陽,那麽他就是天際最遠的一顆閃著冷光的星;假如托爾·奧丁森像是夏日溫暖的晴空,那麽他就是冬季夜空中神秘而不可探知、仿佛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的五官並不能算是正常意義上的英俊,但襯著他孤傲乖戾、優雅而惡毒的氣質,卻使得他像是個優雅而危險的、紳士一般的惡棍,令她在這種充滿著戒心和微微恐懼的情形下,還能油然產生一種被吸引的感覺——這很危險。

他可比那個莫名其妙的金發大個子托爾·奧丁森要危險十倍,一百倍,一千一萬倍。她的直覺叫囂著告訴自己。

然後他似乎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在她能夠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一翻手,用一種不可思議的飛快的速度把她懷裏緊抱著,拿來用作盾牌的購物紙袋奪了過去。他修長優美的手指迅速探入那個牛皮紙袋,從裏面拽出一個尺寸小一點的、鼓鼓囊囊的白色紙袋來。

她猝不及防,楞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她幾乎立即憤怒起來,劈手要去搶奪那個屬於自己的小紙袋。他飛快地一回手,同時側身,就避過了她張牙舞爪的動作,並且借著那一側身的工夫把紙袋上貼的標簽都看清楚了。

他的表情先是空白了不到一秒鐘,然後他那雙極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來,露出一個似乎稱得上是嘲諷一般的淡淡笑意。

“你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他直截了當地問道,舒展開手指。在他的指間仍然夾著那個紙袋的袋口,那個好像塞滿了藥瓶的紙袋在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下輕輕晃動。

她感到一陣難堪。

這不可恥,米斯緹,全美國就至少有一多半人看過或是正在看心理醫生……她試圖在內心安慰自己。

可是她也知道這個理由脆弱而蒼白,就像他的面容一樣。

她的問題可不僅僅只是心理問題這麽簡單。

抑郁癥也好,其它精神方面的疾病也好,總歸都有一些藥物可以控制;但是世界上有什麽特效藥,能夠讓她重新得回那些失去了的記憶呢?

她的臉色微微漲紅了,鼻翼輕輕抽動,像是自己隱藏最深、也最疼痛的傷口被人猝不及防地陡然揭開,暴露於陽光下,因而氣得狠了,連眼圈都紅了。

但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地,對於這種無禮的、近乎於挑釁一般的言辭,她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轉開了視線,盯著地面,輕聲回答道:“沒錯,我是瘋了。所以,在我發瘋之前,請把藥還給我,然後走開吧。”

真奇怪,這個男人仿佛聽不懂她的逐客令一樣。

她原本以為像他這樣的人,不會接受任何拒絕——雖然也許別人常拒絕他,但是他一定會牢記在心,並且睚眥必報。但是當他聽到了她的回答之後,臉上卻露出一絲很奇怪的笑容,慢吞吞地反問道:“……你想讓我走?”

※、【番外】Chapter 5

是啊。她也奇怪地盯著他。不走難道還住下來嗎?

她這麽想著,所以也就這麽說出來了。當他聽到她的話之後,那個奇奇怪怪的笑容微微有點扭曲,看上去更令人發毛了。她那種屬於弱小動物的本能立刻開始報警,告訴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強大而危險,自己最好現在就扭頭跑掉。

可是能跑到哪裏去呢?穿過這片荒地,隔著一條街就是她租住的舊公寓。他身高腿長,年輕矯健,輕而易舉就能在她安全到家並把大門摔上之前逮到她。

而且,她買的蔬果和雜貨,還有處方藥,現在都在他手中。雖然她生活得有點拮據,但蔬果和雜貨丟了也就丟了,固然心痛,還可以重新買;可是那堆處方藥卻必須重新去請醫生開出藥方才行,到時候她要怎麽跟醫生說呢?是說她犯了蠢丟了藥?還是說她路遇一個衣冠楚楚氣質優雅的竊賊,把她的藥都搶走了?……

米斯緹深吸一口氣,感覺自己心頭的怒氣值在慢慢集聚上升。

……先森誠然我承認你長得很英俊,八成能吸引不少腦殘粉,但你也不能恃美行兇,攔路打劫啊!

……托爾·奧丁森先生還說她以前很喜歡這個人?她到底是喜歡他哪一點啊?是靠著高顏值就打算橫掃地球嗎?還是靠著那種難以言喻的、正邪難辨的微妙氣質就能夠將包括她在內的一票腦殘粉吸引過來,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她緩緩擡起右手,掌心向上平攤開五指,向著他面前平伸了過去。

“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吧,先生。”

她看見他那雙漂亮秀氣的眉毛一瞬間就高高地挑了起來,他的臉微微側向一邊,好像是覺得自己的耳朵剛才一霎那出了錯似的,臉上露出誇張的難以置信的表情,慢慢問道:“你說什麽?”

……其實我想說這到底是哪裏來的山匪啊攔路搶劫這種便宜處理的水果蔬菜和打折的雜貨以及治療腦有病的藥物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啊!

這樣的吶喊一瞬間在她心中來回刷屏了無數次。

“我說——”她拖長了聲音,同時飛快地在心中思考著脫身的方式,但想來想去都沒有一個妥善的方法,一時氣惱,就覺得先前那些吐槽簡直不能忍,不由得脫口說道:“我說,我既不打算跟著托爾·奧丁森先生走,也不打算跟著你走。我現在要回家,這一片可不是什麽安全無虞的高尚住宅區,入夜之後也許哪個黑暗角落裏就藏著個兇犯也說不定——瞧見那邊的住宅樓了沒?前陣子那裏剛發生了有人拿刀把室友差點砍死的兇殺案,兇手現在還在逃呢,我可不想死,所以能不能麻煩先生您趕快把我的東西還給我,好讓我在天黑之前到家?!”

她一口氣不停頓地巴拉巴拉說了這麽一長串,他卻只是站在小徑正中,單手托著她抱得極其費勁的那幾個沈重的購物紙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聽到了她最後一句話,他還揚了揚眉,臉上瞬間浮現出好笑的神采來。

“好啊。”他很爽快地答應了她的請求,修長的身軀輕輕轉了九十度,仿佛在側身讓開一條通路,等著她過去。

她才沒那麽愚笨。

“先生,我已經說了,請把我的東西還給——”

“這裏並不安全啊。”他露出一個刻意的驚訝表情來,仿佛還認真低下頭想了一想,然後重新擡起頭來,露齒一笑,紳士風度十足。

“那我還是先送你回家吧。免得走在路上哪個……呃,‘黑暗角落’裏跳出一個兇犯來對你不利。”他笑瞇瞇地提議道。

米斯緹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

什麽兇犯!他現在就是攔路搶劫的兇犯好嗎!對她不利?!難道搶她東西,嘲笑她腦子有病,就不算是對她不利了嗎?!現在他還要跟到她家裏去!他、到、底、想、要、做、些、什、麽!!

她怒氣沖沖地說道:“現在還是大白天,先生,我可以自己回去!那些兇犯大概在天黑前也不會出——”

“哦——”他忽然又笑了出來,微微嘟起了薄唇,搖了搖頭,一臉憐憫地望著她,就好像在說“你的智商真感人啊約露汀”似的。

“你剛才提到的那件附近新發生的兇殺案,案發時間是幾點?——難道不是下午四點半左右嗎?”他那雙如同冷玉一般的綠眼珠停留在她的臉上,毫無感情地說道。

她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以為我來找你之前,不會事先調查過你現在呆的地方嗎?”他那美妙而充滿磁性的優美聲音又響了起來,毫無感情地繼續冷冷反問道。

“你以為我會在完全不了解你現在所處的是怎樣一種環境的情況下,就像托爾那個大腦裏塞滿肌肉的莽漢一樣貿然出現在你面前嗎?”

“你現在孤立無援,約露汀。”

他蒼白脆弱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一個有點殘忍的笑意來。他好像完全無視了她試圖抗辯,或僅僅只是糾正他叫錯自己名字的努力。

“你無人可以信任。”

不知何時,他已步步逼近她的面前,聲音冰冷。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會真正在意你……”

“你是活著還是死去,對他們的幸福生活來說都不會有一點的妨礙。”

“假如我是你的話,就會去抓住一切可能的幫助——即使你不信任我,不信任托爾,你也不應當拒絕。即使你因為信錯了人而失敗,你所面對的窘境也並不比現在壞多少——你並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東西。”

他最後在她面前站定,左臂彎裏搭著那件做工精致的西裝外套,左手裏托著她那幾個裝滿蔬果雜貨的紙袋。雖然袋子裏裝滿了芹菜、蘋果、洋蔥、牛肉等等這樣與他那種傲慢而高高在上的氣質完全不搭調的玩意兒,他看上去還是那麽冷漠而優雅,活像手中拿著的不是購物紙袋,而是盛著香檳酒的高腳杯而已。

她瞪著他,臉上先前那些為了安撫而作出的逆來順受的弱氣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她抿著嘴唇,黑而明亮的眼眸裏像深潭一般,仿佛有咕嘟咕嘟的小氣泡從潭底冒出,卻被壓抑在一片平靜的水面之下。

最後,有一串小小的氣泡沖破了那層靜謐的水面。

她面無表情地說道:“……既然您願意幫我拿著這堆東西,那就拿著吧。”

然後她突然舉步繞過了他身側,飛快地向著小徑的盡頭走去,很快又穿過了荒地那一邊的小馬路,走向馬路另一側的那棟破舊的公寓樓,再也沒有看他一眼,而且也仿佛忘記了她剛才多麽想把自己的東西從他那裏拿回來似的。

被這樣很明顯地討厭和冷落了,他卻微微翹起唇角,露出一個似是嘲弄、又仿佛有點深思似的笑容,邁開兩條長腿,不緊不慢地施施然跟在她身後。

那棟破破爛爛的公寓樓居然還有門禁系統,而且她的動作異乎從前,真是迅速得可怕。

他落在她身後五六步遠,眼睜睜看著她的右手飛快地從什麽地方摸出一張卡片,啵地一聲在門禁系統上一刷,然後左手一氣呵成地將大門輕輕一推,立刻敏捷地閃身進了公寓大樓。因為她僅僅只是把大門推開一條細細的縫隙而已,所以下一秒鐘他就聽到大門發出哢的一聲,沈重地反彈回來關緊了——就好像她絲毫不在意他和她的那堆東西被關在門外似的。

他停在緊閉的大門前,忍不住又勾起唇角笑了一笑。

以前的那些記憶,都消失了嗎。

看起來她記憶上消失的那些技能點,都重新點在小脾氣這一項上了。

所以說——不聽話的手下,總是那麽令人討厭啊。

作者有話要說: 6月16日:

寫番外的時候,作者菌秉承的宗旨之一,就是虐一下再撒點糖【不

所以假如大家覺得受到了暴擊的話那麽很快就會有糖來了【咦

※、【番外】Chapter 6

他這麽想著,舉起空空的右手,隨意地在門禁刷卡系統前貌似刷卡的動作一樣揮了揮,那扇緊閉的大門就哢地一聲隨之而開。

那扇大門頂端安著彈簧,假如不及時撐住大門的話那麽幾秒鐘後大門就會彈回原位關緊。他及時伸出一只腳頂住大門,輕輕一踢,再一旋身,瞬間就一身輕松地進到了大樓裏。

他放眼望去,狹窄的大廳裏並沒有人。大門旁邊簡陋的門房裏,一位年老的大樓管理員正窩在椅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盹。

他走到破舊的電梯前,擡起頭,看見電梯門的正上方那一排灰色的數字裏,唯有“6”是亮著的。電梯顯然停在六樓。他笑了笑,用空閑的右手按下了上樓的按鈕。

……

她到家十分鐘後,聽見大門的門鎖轉動的聲音。那個從荒地的小徑上拿著她的購物紙袋,跟著她一路走過來的年輕黑發男人,施施然地走了進來。

他第一眼就看見正雙手環抱在胸前,瞪著大門的她,於是露出一個笑容,開門的那只手頓了一頓,並沒有立刻關上,而是重新又探身出去看了一眼大門外側的門牌,含笑念道:“1403。”

她板著臉,嘴巴像個蚌殼一樣閉得緊緊的。

他走進屋,反手關上房門,隨意把懷中那一堆紙袋以及臂彎裏的西裝外套放在沙發上,另一只手指了指房門,嗓音裏仍然含著一絲未盡的笑意。

“電梯停在六樓。”

她哦了一聲,面色如常。但是他註意到她的脖頸似乎不自然似的微微動了一動。

“可能有什麽人在我之後乘電梯去了六樓吧。”

他哈地笑了一聲,換上了一副欣慰且深感興趣的神色。

“看樣子托爾把你覆活得不錯,”他評論道,“至少這種性格讓人不那麽厭煩呢。”

她告誡自己,無論聽到何種言論,反人類也好反社會也好譏諷也好嘲笑也好……都一定不能立刻像個皮球那樣一蹦三尺高。

她剛才明明鎖上了樓下的大門,也明明鎖上了自家的房門……她的視力很好,看得很清楚,自從他開門進來,讀出門牌上的房間編號,直至又反手關上房門為止,在這一系列動作進行的時候,防盜掛鏈始終都還掛在房門上——所以他究竟是怎麽進來的?!

看樣子他的盜賊技能點滿了。大概是神偷級的。而且還無視一切物理防禦。這種開掛的對手真讓人心塞。她憂傷地想道。

彎身從沙發上拿起那幾個大紙袋,她走向狹小的廚房,試著讓自己的聲音心平氣和。

“好吧,先生——來杯咖啡嗎?”

他跟進來,挑剔地環視了這間同樣破舊不堪的廚房一眼,說道:“……你這裏甚至沒有咖啡研磨機。”

她砰地一聲把沈重的那幾個紙袋丟在流理臺上,看了一眼從傾倒的袋口滑出來的那塊牛肉——同樣是臨期降價品——轉身去摸菜刀。

“誰有閑錢去買那玩意兒?……我只有臨期特價的速溶咖啡,不會傷害您高貴脆弱的腸胃吧?”

他在她身後,就仿佛沒有看到她已經從刀架上摸出一柄明晃晃的剔骨尖刀來一樣,情真意切地嘆了一口氣,萬分委屈似的回答道:

“……我還是喝水吧。”

……

媽個雞如果他指的喝水不是喝水龍頭裏面流出來的自來水而是高級超市裏售賣的依雲礦泉水的話,她還是趁著自己那點微薄的薪水被花光只能賣腎謀生之前,夜半無人之時,沖著他的腎捅上一刀算了。

自從那天之後,這位洛基·奧丁森先生仿佛就拿定主意,在她局促狹小的一室小公寓內安家落戶了。

這間公寓小得連客廳都沒有,除了狹小的廚房和浴室是勉強用木板墻隔出來的之外,從床、沙發、衣櫃到桌椅,都必須擺在公寓裏那唯一的空間內。坦白說,據她目測,以這位洛基·奧丁森先生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要呆在這間小公寓內真是太局促了;而且他一身質料華貴做工精致的西裝,高高在上的紳士氣派,和這間破舊不堪,連墻紙都泛了黃,還染有水漬的小公寓完全不搭配。但是他卻仿佛沒有看到這一切的怠慢和不便似的。

當然,他也不肯太委屈了他自己。在有限的條件下,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盡量讓自己過得舒適,於是入駐的第一天晚上,他就霸占了那張室內唯一的單人床,把她轟到和這間公寓一樣破舊的布沙發上。

誠然她的身高遠不如他,但想要在窄窄的沙發上睡個舒適的好覺,還是一種不可能的任務。而且沙發旁邊幾步遠就是那張被一個陌生年輕男子霸占了的、自己的床——這種遭遇帶給了她一種微妙的緊張和不適感。

她依然每天都如常上班,然後當關切的同事們詢問她愈來愈重的黑眼圈的時候擠出一絲笑容,回答說“最近蚊子真多吵得人睡不好覺啊哈哈哈哈”。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老天啊,我再也不隨便希望有一天有個男神踏著五彩祥雲來迎接我了。

確實有個自稱為神的英俊男人,踏著荒野上生長的七彩野花出現在她面前,說要迎接她回到傳說中的眾神之域去。

但是現在這願望實現了,她卻並不是那麽開心,反而覺得非常傷腦筋。

現在有個黑發碧眼的年輕帥哥入駐她家,他家無負累,體健貌端,聰明絕頂,身材修長,技能滿級,頭銜閃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不這一點只是她隨便猜的她絕對絕對沒有去偷窺過他洗澡!!!——但是為什麽她反而比從前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更加心塞了十倍二十倍呢。

吃飯的時候他挑剔她拙劣的手藝“讓人胃痛”;喝水的時候他拒絕喝她家裏那種國家自來水公司統一供應的“甚至不能用來餵馬的汙水”而隨意使喚她去買貴得嚇死人、簡直像是在喝她的血的高級礦泉水;早上起來他抱怨她那張廉價的單人床“讓人腰酸背痛得就像是用托爾的蠢辦法跟粗莽的敵人們打鬥了整整一天”;晚上睡前他抱怨她劣質的床單“粗糲得像是瓦特阿爾海姆的沙石”;就連坐在沙發上看書的時候,他都能嫌棄她那張從樓下垃圾堆裏撿來的破沙發“隨時有可能啪地一聲散架成一堆無法挽救、看不出原形的碎木片和破布片”——其實那沙發被她撿來的時候只是正面的沙發套上破了個巴掌大的洞而已,現在她已經拿一塊花布把那個洞補好了。

……總之,她完全看不出來這個男人身上具備哪怕任何一點能夠讓上輩子的她“很喜歡”的美德。

她甚至懷疑上輩子的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愈是被他虐待就愈是在心理上依靠他——除此之外簡直沒有更好的理由,來解釋那個金發大個子托爾·奧丁森曾經向她爆出的這個驚天大秘密。

洛基並不經常都在她家裏呆著。有的時候她要上早班,下班回家的時間比較早,打開房門卻發現他不在家,不知道去哪兒忙碌了。頭幾次當她發現這件事的時候真是內心湧上一陣驚喜——不她決不會說除了吃驚和欣喜之外她心底還湧動過其它東西呢——但是當他每次都及時趕在晚飯前回家,仍然無視上了鎖的房門,施施然開門進來的時候,她就漸漸地從驚異、惱怒、火冒三丈到灰心喪氣,再到鎮靜無視,進化成了一個蛋腚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6月17日:

狗血老梗們即將熱情登場。。。假如大家覺得雷的話就盡情用地雷砸我吧!【不

※、【番外】Chapter 7

這天是個普通的工作日。一般來說,在這種小城鎮,大白天來超市購物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年人,而且為數也不多。這天下午,顧客已經稀少得開兩個收銀臺就足以應付了。

正巧這幾天根據經理指示,要更換幾排貨架的陳列位置,其實也就是把洗浴用品換到隔壁貨架,或者把谷物早餐的位置從這排貨架的最南端換到中間位置,等等。因為午後上班的員工並不多,因此經理就把一時無事可做的米斯緹叫到後面去幫忙整理貨架。

米斯緹倒覺得無所謂,很高興地去了。說真的這種工作一點都不費智商,只不過是把東西搬來搬去而已,和收銀的時候她還要快速心算相比完全是新手村級別的難度。

她一邊和負責理貨的金發小帥哥邁克閑聊,一邊動作輕快、手腳麻利地往新的貨架位置上碼放一盒盒麥片。

邁克是個典型的小鎮青年,高大健壯,一頭微卷的金發剪得很短,絕對是時下流行的陽光健康型男孩,而且還有著這種在遠離大城市的鄉下小鎮上土生土長起來的誠實忠厚、踏實肯幹的良好特質,總之是個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的好青年。

他用帶著一點笨拙的口吻,跟米斯緹有點結結巴巴地攀談著。

“……你喜歡鄉村音樂嗎?我是說,我哥哥跟別人組了個樂隊,下周末會在鄰鎮的嘉年華派對上演出,你……你想去看嗎?”

“是的,最近好像天氣比往年要熱一些呢……我、我註意到你好像開始買貴一些的礦泉水了。……呃,不,我是說,有一天晚上我、我們不是在幾個街區之外的那家便利店外偶然遇上了嗎……那時候我註意到你拎著一袋子的依雲……”

米斯緹正在碼著麥片盒子的手略略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接了下去。

“是的,那幾天我公寓的水龍頭好像壞了,流出來的水顏色發黃,泛著一股鐵銹味……這真讓人感到不便,幸而現在沒事了。”

邁克好像放了一點心似的,帶著點討好似的意味沖她笑了一下。

“那、那就好……難道是水管破裂了嗎?還是水龍頭本身的問題……?那個……米斯緹,假如你需要人幫忙去修個水管或者電燈的話,我、我很樂意幫忙……”

米斯緹麻利地把一堆標著“混合谷物麥片”的盒子碼好,才回過頭來沖著邁克笑了一笑,笑容裏含著客套的感激。

“謝謝你的好心,假如我真的需要幫助的話,我會來請你幫忙的。”

這句話仿佛給了那青年一點鼓勵和希望似的,他眼睛一亮,借著站起來從推車上拿下貨物的機會不自覺地搓了搓雙手,躊躇了一下,最後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嘿,聽著……米斯緹,我、我想問你……那個……我的一些朋友今晚九點在東六十七街的那家酒吧‘夜色’裏有個派對,那個……你願意一起去看看嗎?”

米斯緹有點驚訝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仰起頭來望著他,滿臉都寫著“哦天哪我完全沒想過會收到這樣的邀請”的表情,喃喃重覆了一遍:“……派對?”

她沒有立刻拒絕,這無疑給了小鎮好青年邁克更多的希望;他熱切地立刻蹲下身來平視著她,帶著點殷切期盼的意味說道:“是的。……你想去看看嗎?”他試圖說服她,“我那些朋友都是一些很好的人,不會亂喝醉也不會亂嗑藥……只是一個聚會而已,其中有個家夥在紐約工作,最近回來家鄉度假……”

米斯緹的目光微微一閃,“紐約?”她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好像有點出神。

“是啊,紐約。”邁克立刻答道,“那個家夥一直覺得他自己是我們中間混得最好的一個……不過我覺得呆在自己出生和成長的地方,踏踏實實地做著一份工作,將、將來找個好姑娘結婚,和她共同經營一個美好的家庭,好、好像也不錯……你、你說是嗎?”

米斯緹仿佛一瞬間恍然回過神來,剛沖他笑了笑,似乎想要禮貌性地讚同他的說法時,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有點失禮地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真是不錯的夢想呢。甘於平凡,安心在這種勞苦和所得不成比例的生活中,這種地圖上都不會標出來的地方耗費一生……一輩子所看到的天空只有自己頭頂那狹窄的一片,永遠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麽更美妙而宏大的事物值得自己去追求……從這種意義上來說,這還真是人類才會產生的幼稚而充滿局限性的想法。”

一個穿著整潔的白襯衫和深色長褲,身材高大修長,襯衫的袖子挽到手肘上的、黑發碧眼的年輕男人,就站在這排貨架的入口處。剛才的一番話——一番能把智慧稍差的人說得雲裏霧裏不知所以的話——就是他說的。

然後他的目光投向正蹲在地上理貨的米斯緹,那雙冷玉一般的綠眼睛微微瞇起來,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

“你說是嗎,米斯緹?”

小鎮好青年邁克楞了一下,立刻感到對方來者不善。

“先生,請問……你是誰?”他試探似的問道,目光卻從那個黑發碧眼的英俊男人身上飄向蹲在自己身旁的年輕姑娘臉上,試圖從這兩個人的表情裏看出一點端倪。

他顯然認識米斯緹——不,聽他剛才的口吻,他顯然和米斯緹很熟悉。但是米斯緹之前卻從未提及過自己在本地還有這麽一個朋友——在小鎮成長了二十幾年的好青年邁克幾乎熟知這個鎮子上的所有人,其中可不包括這個面容蒼白英俊,氣質優雅而危險的年輕男人。事實上,邁克覺得自己以前從未在鎮子裏見過這個男人。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男人哪裏有點眼熟。不過眼下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

尤其是,那個男人似乎完全無意於直接跟他對話——而且更過分的是,這麽粗魯無禮的行為由他做來居然顯得十分優雅傲慢高高在上!——而是巧妙地將他每一句問話都引導至米斯緹的身上,好像有關於自己的一切,米斯緹都應該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有資格替自己發言一樣!

一直以來在鎮子上也頗受歡迎的好青年邁克感到了一陣挫敗與心塞。

他偷偷望向米斯緹,發覺她臉上的表情還不算讓他感覺太糟——她起初對這個男人的出現感到極為錯愕,但聽到他的發言之後,她臉上的表情就慢慢變成了“你到底在扯什麽鬼”。

“……我覺得這種夢想也沒什麽不好。世界上有願意冒險的人,就一定也有願意安穩生活的人……正是因為這樣,這世界才會多彩多姿,是吧?”

邁克聽到米斯緹這麽慢吞吞地答道。一瞬間,他簡直高興得要爆炸了。

她的答案並沒有正面反駁那個年輕英俊的黑發男人,但是她在那個男人面前替他講了話——她說她覺得他的夢想沒有什麽不好!哦哦,他一瞬間就感到了這世界的善意!

與他相反,他們對面那個站在貨架入口處的黑發男人,漂亮的眼眸慢慢地瞇了起來,瞇成細長的一條縫,就仿佛像是冷酷矯捷的黑豹鎖定了它打算去撕裂的下一個獵物似的。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不悅和惱怒的鋒銳氣場太過淩厲,使得小鎮好青年邁克忍不住險些就把自己的脖子縮一縮。幸好在自己的身體作出這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反應之前,他及時忍住了這可恥的沖動。

不過和小鎮好青年邁克截然不同的是,阿斯嘉德的主神之一,實際上的神王,在覆活之後第一次清晰地感到了這世界的惡意。

作者有話要說: 6月18日:

最近幾天作者菌將會早出晚歸,非常非常忙。。。所以假如寫得不夠好的話大家還請多多包涵。。。T_T

※、【番外】Chapter 8

真是心塞。

他唯一點名要求托爾那個大腦裏堆滿了肌肉的家夥覆活——並且強迫托爾在覆活其他人之前首先覆活她——的人,不但出了岔子被丟到這種鳥不生蛋的窮鄉僻壤來,害得他浪費了海量的時間和精力一通好找;而且就算找到了她以後還是得面對她一丁點以前的記憶都沒有了的不幸現實——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的第一反應是沖著托爾冷笑道“難道你覆活她的時候忘記給她一個大腦了嗎,就像你自己一樣?!”。

他還以為情況不可能更糟了。但是現在情況就在他的眼前變得愈來愈糟。

他明明覺得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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